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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是这样长大的
再见那个女孩是深冬的一个下午，那天，天空飘着雪花，洁白的世界，透着剌骨的寒意。
与前一次见她隔了十三年，当初那个小女孩子已长成了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十六岁是女孩子的花季，每一寸肌肤都当透着逼人的馨香，每一个眼神都当有诱人的灵气，举手投足都该流露出自然动人的美丽。
只是，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我找不出姑娘的韵味，她的肌肤缺乏弹性与光泽，稀少干涩的头发乱糟糟的，仿佛好几天没有梳洗，眼睛躲闪着，不敢与人对视，显示着她内心深度的怯意。
记忆里，这个女孩子是非常可爱的。那个时候才三岁，胖乎乎的，爱笑，一笑脸上两酒窝，爱听音乐，有人一唱歌就会手舞足蹈，都说这女娃有音乐天赋，将来兴许能成为歌星。
十三年的时光不短，足可以将一个小女娃打造成美丽的姑娘，也足可以将一个女孩子磨砺成风韵十足的女人。
只是时光非但没有给这个女孩子应有的馈赠，相反，当初那个可爱的小天使，已经被时光抛弃，丢失，不见踪影。
是谁毁了她？
十五年前，小女孩的母亲死于一场疾病，刚刚学着走路就承受了失母之痛，一到晚上，就吵着要妈妈，直哭得声音嘶哑。奶奶为了哄她，动用了自己全部的智慧。那个时候左邻右舍常常看到头发花白的老人，背着小女孩在屋前屋后屋里屋外忙碌，背着小女孩上田头，进菜园，走东家串西家，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老人的气喘声。毕竟太小，遗忘和适应同样的迅速，很快女孩子开始依赖奶奶了，奶奶也因了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有了充实而快乐的生活。只是，这样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两年后，老人因为照顾生病的女孩，两天没有合眼，终至心脏病突发，骤然离去，弥离之际，老人死死抓着女孩的小手，默默流泪，女孩的爷爷、父亲和两个姑妈放声痛哭，惊恐不安的孩子也跟着哭起来，那个冬天，那个简陋的农舍，小女孩生长的地方，像极了冰窖。
我陪朋友去小女孩家是在她奶奶去世一个月后。朋友的姨妈结婚十年了，没有生育，想领养这个小女孩。
女孩的爷爷、父亲和两个姑妈都在。他们全拉长了脸，对我们很不客气。
无论我的朋友怎样游说，最终还是没能打动这一家人。
朋友说，我姨妈可以给她非常好的成长环境，给她最好的教育，将来送她出国念书。你们能够给她这些么？她这么小，两个大男人能够照顾好她么？再说她无论在哪，无论长到多大，血缘是不会变的，对你们的称呼也不会变，如果你们想她，随时可以去看她的。
这条件已经相当的宽泛了。
可是，女孩的父亲说，她是我唯一的财产，你别想抢走。
女孩的大姑说，她是我们家的香火，我们不能把她送人。
女孩的小姑说，我们这么多人照顾她，她会很幸福的长大。
女孩的爷爷总结说，你们别作梦了，我们养得起她，她永远跟我们姓！
说实话，当时我非常的感动，我感动于这个贫穷的家爱的不贫穷，感动于这些生活在艰难之中的人铮铮傲骨，我甚至因了陪朋友来而深感惭愧，觉得把小女孩从他们身边带走太过残忍。试想想，在这个没有一件像样的家俱的屋子里，再失去小女孩的笑声，会是怎样的死寂。
我们离开的时候，将带来的衣服和玩具留下，一并留下的还有对小女孩的祝福对这一家人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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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05-3-7 13:32:05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