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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有意义的人生——马骅:在变老之前远去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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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义的人生——马骅:在变老之前远去zt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6-26 20:16:29 [只看该作者]

(转) 澜沧江水卷走一北京支教志愿者!!

(转自6月23日春成晚报)

20日19时30分,从北京到德钦梅里雪山明永冰川明永村义务支教两年多的志愿者马烨老师在明永冰川景区公路距澜沧江桥不到300米处,遭遇车祸,其乘坐的云R05069吉普车飞下80米下的澜沧江。驾驶员阿主被摔出车外造成重伤,马烨老师与同车的年约70多岁的卓玛一道连人带车被滔滔的江水卷走,目前,各方营救工作正在全方位展开。

据德钦县交警大队办案民警肖南介绍,20日下午,从德钦县城回明永村的马烨老师在澜沧江边的布村门票点吃过晚饭后,景区门票办主任阿主驱车送他们回距此4公里的明永小学,吉普车驶过澜沧江大桥300后,突然飞下80米悬崖下的澜沧江,马烨老师与同车的卓玛被激流卷走,驾驶员阿主被抛出车外,当场摔成重伤。接到报案后,德钦县公安局交警大队立即将案情上报,德钦县副县长余荣华及县旅游局局长唐玉春闻讯后先后赶到出事地,当晚就组织当地群众手打电筒顺澜沧江寻找,一直找到深夜11点时也没发现其踪迹。21日,县里再次组织群众顺江搜索,仍没发现其踪迹。

在湍急的澜沧江江岸上,寻找马烨老师的群众没法忘记这为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抛弃城市繁华生活,将自己的才华和精力无私地奉献给梅里雪山藏族群众的好老师。他虽然来到明永村仅两年多,却从没拿过一分钱的报酬,在山区义务支教。他还自办夜校,每个星期组织当地的群众、学生、景区景点管理人员学习6个晚上的英语,从不间断。2002年4月,记者曾采访过他,并将他的事迹在本报报道。

目前,各方营救搜索工作尚未结束,因驾驶员阿主重伤尚在医院,昏迷不醒,事故原因尚在调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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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只身赴德钦 马骅:一名来滇支教的志愿者zt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6-26 20:19:45 [只看该作者]

哀思 为一名来滇支教不幸罹难的志愿者
  
  20日下午7点40分,坐在澜沧江边布村门票店里吃饭的人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票办主任阿主驾驶的吉普车飞下了80米的悬崖。车上坐的是明永村义务支教的老师马骅,和一位顺道搭车的70岁藏族老人。司机阿主当时被抛出门外,摔成重伤。据悉,阿主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而马骅和卓马仍身在波涛汹涌的澜沧江里。

  马骅,天津人,出生于70年代,1995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曾在上海、福建等地生活,在北京工作一段时间后,2003年2月作为一名志愿者只身来到云南德钦义务支教。

  斯郎伦布,马骅生前一位最要好的藏族朋友,向记者讲述了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教师的故事。

  寻梦 只身赴德钦

  马骅毕业之后,到过很多地方,换过很多工作,可他总觉得找不到一件自己觉得做起来有意义的事。一次偶然的机会使他想到做支教老师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出路。于是通过朋友联系到原云南省博物馆馆长,一位做人类学研究的老先生。随后,“德钦”二字就烙进了他的生活。

  他用了半年的时间做支教前的心理准备。终于,在2003年春节过后,踏上了高原的土地。他是一个极易相处的人,很快就适应了藏区的生活,结识了很多的朋友。

  刚到的时候,他听不懂孩子们说话,孩子也听不懂他讲些什么。于是他到处跟人学藏语,还和学生一起互相教唱歌。一年以后,他虽然不能讲但已经基本能听懂藏语了。而他的学生也能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与人交流。这在那里是很少见的,很多学生到了小学毕业都不一定会说汉语。

  他在的明永小学是一所不完全小学,最高只到四年级。学生很多的时候也就有15个左右。显然,他很爱这些有着红黑小脸的学生。出事前几天还跟朋友说,等这次考完试要带孩子到山里露营。而且为了孩子们的毕业考试不被耽误,一直靠稿费维持生活的他,居然放弃了给人写欧洲杯足评----这一收入不菲的工作。
  
  传承 传统文化他的精神家园
  
  斯郎伦布,德钦县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同时供职NGO组织,致力于濒危藏文化的传承工作。他说,博学的马骅虽然在他们的卡瓦博格文学社是个编外,但却极其热衷于传统文化的传承工作。平时,他总是读书,而且看书的速度是极快的。他跟伦布说,县图书馆里的书不够,只有天天对着笔记本电脑,不停的浏览他才看得够。此外,每个周末都要到县城一趟,与朋友一起喝酒,畅谈他们共同热爱的中国传统文化。并愤慨于当今年轻一代对传统文化的疏离。

  一次他与朋友说起,作为本科生的他竟然遇到一位导师,愿意提供他破格攻读中国古代思想博士学位的机会。而他也愿意等下学期结束就回天津复习考博。也许,在德钦找到精神家园的马骅,很快就可以获得更大的天地,释放自己的才华。
  
  死亡?爱他的人们为他默默哀思
  
  德钦交警大队民警肖南介绍,澜沧江里水势湍急,根据经验他们只有在江的下游有旋涡的地方,布人守着,一有情况出现立即采取行动。当地人也说如果悲观点看,以江水的情况看不仅没有生还可能,而且连打捞到遗体的可能都很小。

  死亡?伦布说,马骅生前非常崇尚博大精深的藏文化,而且表示很想完全接受藏文化的生死观。在藏传佛教里,把轮回看得很重,把生死看得很淡。它认为人最重要的是有好的“业历”。而“马骅的业历就很好。他为这里的人做了很多好事。”所以,这里的人们很爱他,就在出事的当晚,马骅支教的永明村几乎全村出动地到江边打着手电筒,搜索他的踪迹。而且他们还认同了他,藏民们已经按照传统的习俗为他做了法事,并派了专门的人到西藏再次为他做法事。

  据悉,马骅的哥哥已于22日上午9点半,抵达德钦。他的朋友们已将这位带着剧痛长途奔袭的哥哥安顿下来,但疲惫而伤心的他表示暂时不能接受采访。
  
  清贫 但仍捐助别人1万元
  
  以写稿为生活来源的马骅到德钦义务支教,没有拿过德钦人的一分钱,但他前后却给了村民、学生1万余元的帮助。他的母亲是一位退休的中学校长,父亲是一名公务员。虽然家里并不需要他的帮助,可他还是坚持每月寄回家钱。这样,他自己每月就剩300元的生活费,还要随时买些学校里的东西回去。
  
  记者在一份名为《新青年》的电子杂志看到了马骅去年7月23号给朋友写的一封信,马骅的文才可见一斑。然而,信里又仿佛隐隐暗含了这样的一个结局。里面写道:“车子在澜沧江边的山腰上迂回前进,土石路上不时看到滑坡的痕迹。……有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样的场景多年以前我在梦里经历过,但在梦里和梦外我当时都还是一个小学生。圣经中的先知以利亚曾在山上用手遮住脸,不敢去直面上帝的荣光。在那个时刻,我突然想起了遮住自己面孔的以利亚,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   以下是马骅在文学自由坛上,从今年6月7日至18日之间,发表的《雪山短歌集》。他曾留言要一直坚持“每天一歌”,然而……
  
  雪山短歌集之1:春眠
  
  夜里,今年的新雪化成山泉,叩打木门。
  噼里啪啦,比白天牛马的喧哗更让人昏溃。我做了个梦梦见破烂的木门就是我自己被透明的积雪和新月来回敲打。
  附记
  村子分为上、中、下三块,学校在中村。学校只有一座木楼,坐东南望西北,前后都是山。从雪山上化下来的一条溪流从学校西侧的门外流过,将学校和农田分开,是村里的主要用水。水算不上清澈,一遇到下雨或天气热,积雪、冰川化得厉害时水就一片灰黑。学校里准备了几个大塑料桶,把水沉淀一天后才能喝。去年年底,县里国债项目落实下来,村里在山上建了个蓄水池,总算把水的问题解决了。
  
  雪山短歌集之2:乡村教师
  
  上个月那块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回来了,带来桃花需要的粉红,青稞需要的绿,却没带来我需要的爱情,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
  12张黑红的脸,熟悉得就象今后的日子:
  有点鲜艳,有点脏。
  
  雪山短歌集之3:桃花
  
  有时候,桃花的坠落带着巨大的轰响,
  宛如惊蛰的霹雳。
  闭上眼,瘦削的残花就回到枝头,一群玉色蝴蝶仍在吮吸花蕊,一只漆黑的岩鹰开始采摘我的心脏。
  附记
  刚来时,山上都是雪,白灿灿的,山顶常常和云脚混为一谈。脑子里总出现韦应物的句子:怪来诗思清入骨,门对寒流雪满山。当真是好诗。
  
  雪山短歌集之4:我最喜爱的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白上再加上一点白
  仿佛积雪的岩石上落着一只纯白的雏鹰;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绿上再加上一点绿
  好比野核桃树林里飞来一只翠绿的鹦鹉。”
  我最喜爱的不是白,也不是绿,是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透明和空无
  附记
  前四句引号里的,是我根据本地的民歌改编而成的。
  本地的民歌和大部分藏区一样,分为弦子、锅庄、热巴等几种,最有特色的是弦子。弦子是一种集歌、舞、乐器与一体的形式。玩的时候男女围成一圈,男人拉弦子(二胡),大家一起跳,歌词则是一问一答。每首歌有固定的旋律,歌词则需要领舞的人现编,然后传给下面的人。这一段歌词是我一个本地朋友翻译给我,我再重新改过的。
  
  雪山短歌集之5:山溪
  
  石头的形状起伏不定,雪水的起伏跟着月亮。
  新剥的树木顺流而下
  撞击声混入水里,被我一并装入木桶。
  沸腾之后,它们裹着两片儿碧绿晶亮的茶叶
  在我的身体里继续流荡。
  
  雪山短歌集之6:山雨
  
  从雨水里撑出一把纸伞,外面涂了松油,内面画了故事: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通往云里的山路上。
  梦游的人走了二十里路,还没醒。
  坐在碉楼里的人看着,也没替他醒,
  索性回屋拿出另一把伞,在虚无里冒雨赶路
  附记
  山雨这个题目写了好几首,主要因为一旦下雨,人就无事可干,只能呆在学校的走廊里看山、发呆。记得八指头陀的俗名好像叫黄读山,心有戚戚。
  山里下雨时景色变化很快,山峰隐去,流水声仿佛从世界外面穿过来。想起以前看冷酷世界时,村上说听Bob Dylan的歌就象一个在下雨天里托着下巴往外看的小男孩儿。所以,想想也可笑,这个比喻转换一下的话,就可以说:山里下雨的时候,我很象Bob Dylan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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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骅从梅里雪山发来的第六封信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6-26 20:23:56 [只看该作者]


马骅
朋友们:
学校终于放假了,我也送走了我手下的第一批毕业生,其中的欣慰和感伤难以用文字名状。
我记得跟大家说过,我的小学是个不完全小学,最高只能到四年级。学生五年级之后都要到山南侧的另一个村里去读了。我教的四年级学生这学期后就要从明永小学毕业去西当小学读书去了,他们——8个女学生、4个男学生——是我的第一批毕业生。
我们的期末考试也是要到山另一侧的隔壁村小学里去统一考的。我们去了两天,7月10号正式考完。
7月10号下午五点多,所有科目的考试都结束了,我和学生搭车回村。
车子在澜沧江边的山腰上迂回前进,土石路上不时看到滑坡的痕迹。江风猎猎吹着,连续阴雨了一个月的天气突然好起来。落日在雪山的方向恍恍惚惚,神山卡瓦格博依然躲在云里。挤做一团的二十多个学生们开始在车里唱着歪歪扭扭的歌。薄薄的日光时断时续地在车里一闪即过,开车的中年男人满脸胡茬儿,心不在焉地握着方向盘。学生们把会唱的歌基本全唱了一遍,我在锐利的歌声里浑身打颤。
有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样的场景多年以前我在梦里经历过,但在梦里和梦外我当时都还是一个小学生。圣经中的先知以利亚曾在山上用手遮住脸,不敢去直面上帝的荣光。在那个时刻,我突然想起了遮住自己面孔的以利亚,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
两天后,我们在学校里为四年级的学生开了简单的毕业典礼。我跟他们说了些他们可能无法理解的动感情的傻话。学生们都哭了,我却奇怪地保持了平静。
雨季仍在继续,难得看到一两眼太阳。而一旦出了太阳,就是一阵爆热。我要离开村子一段时间,到周围的地方去转一下,冲淡一下我多少有些可笑和矫情的感伤与自我感动。
不久前,我为村里和学校写了一份资金申请,托人递到州财政局,让他们拨些钱为学校建一个简易的篮球场作为学生的活动场所。前几天,申请被批了下来,顺利的话,暑假期间可能就会动工了。这个消息很让我高兴。
不管怎么样,我到这里已经整整一个学期了,生活在经历了一个巨型转弯之后,震荡和晕绚都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短暂的出去走走也许会有好处。
祝各位每天进步! 马骅 2003。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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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6-26 20:28:25 [只看该作者]

朋友们,你们好! 我在滇藏交界处的梅里雪山脚下,向大家问好。

  首先向各位道歉,特别是北京和上海的朋友,因为我一直跟大家说要去越南等地周游。

  实际的情况是:我正在巨大的冰川脚下的一所小学里当乡村教师,这是我酝酿了近一年的计划,因为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成行,所以就一直跟大家托了个辞。

  日子很平淡,很清净,我也很乐在其中。每天教书,烤火,喝酥油茶。学校里有三十个不到的小学生,从一年级到四年级,加上我一共有三个老师,两男一女。我住在学校里,和另外的一个男老师挤一间宿舍。学校是个二层的木楼,一楼是教室,二楼除了一间四年级的教室外就是两间老师宿舍和厨房。平时我们三个老师就在学校里烧火做饭。这里没上下水,日常用水都直接用山上化下来的雪水。下雨下雪的时候水就比较混,平时还好些。厕所就麻烦点,我们刚大修了一下,把山上的水引过来,以便自动净化一下。这个星期我刚和学生把厕所后边的一小块地平出来,浇了粪水,准备天气再暖和一些就种点蔬菜,也算是自我循环,自产自销吧。

  学校的楼旁边就是山上雪水化下的溪流,水很冷.每天我就听着流水的声音入睡.应了韦应物的句子:门对寒流雪满山。

  这些日子山上一直在下雪,山下这里则下雨,路塌方了,电也停着。前天刚刚来电,我算是重见光明。

  学生们都很可爱,也很让人生气,特别是他们不写作业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因为这里是藏区,村里的人都是藏民,包括学生在内,汉语水平实在让人头疼。

  村里有不少桃树,已经有一些好出风头的桃花零零星星地开起来了,估计下个星期就会粉红一片。头顶上是垂直绵延三千多米的冰川,昨天雪已经积到我的大腿了。我还没时间往上多爬爬,不过机会有的是。出村口不远,就是澜沧江。正值枯水期,江水蓝汪汪的一缕,悠悠地从山间流过去。

  今年是梅里雪山的本命年,而且是六十年一次的水羊年,是真正的本命年。因为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是整个藏区最重要的神山——和西藏阿里的冈仁波齐同样的显赫,在藏区八大神山中,它是唯一的男性神山——所以今年从藏区各地来朝圣和转山的人非常之多。我在这里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车子开进来,几个、十几个、几十个藏民风尘仆仆地坐在车上,满脸兴奋,唱着歌进山。所以,各位有想多积点功德分的,想凑热闹的,欢迎今年到梅里雪山这边来。夏天不太适合来,因为是雨季,公路太容易塌方,不但麻烦,而且危险。提醒大家注意。

  我每两个星期会进城一次。这里离县城大概要坐近三个小时的车。碰到下雨塌方可能就没车了。进城的感觉还是不错,可以买点东西,上个网。最关键的是可以洗个澡。所以,朋友们,你们每次收到我的信,肯定是我心情很好的时候,因为我刚刚洗了两星期一次的热水澡。

  再次向大家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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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6-26 20:29:35 [只看该作者]

朋友们:很久没写信了,最近事情多。五一期间出去了一趟,去帮人做一本地大小神山的调查。由于每天有五十块钱补助,而我现在又处于弹尽粮绝的惨状,所以明知可能会很麻烦,但还是欣然前往了。哎,这可能是我有生以来赚的最累的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每天就是爬十个小时左右的山,测数据。我每天带着粑粑(发面饼)一大早上山,渴了就吃雪,一般到天黑才能回来。开始几天爬的山还算是勉强有路的,后面几天就全是原始森林和绝壁。我精神崩溃若干次,好几次在绝壁上慢慢往下蹭的时候都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爬山了。可一回到山脚,一种我很牛逼的感觉又油然而生,第二天不知死活地继续上山。在几个山顶上,也看到了前所未见的美景,无法用文字言表。在爬一座被原始森林覆盖的山峰时,在一米多厚的积雪上看到一只黑色的飞鼠的尸体,象一扇风筝趴在那儿;在屁股都坐不稳的峰尖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雪峰,很想一步跨出去,险些掉到万丈深渊里。林子里很多地方还积着厚厚的雪,可高山杜鹃却等不及,径自开了粉红色的碗口大小的花。这一趟走下来,比起去年秋天去外转怕是还要辛苦。好在坚持下来了,还赚了五百多块钱,够我一个半月的生活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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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骅——怎么看,都像个乡村教师!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6-26 20:32:15 [只看该作者]

东方网2004年6月24日 10:12 <!-- BeginOfBody -->  两个多月前,云南《春城晚报》记者史效轩采访了马骅。今天上午,当记者拨通他的手机时,他正在马骅出事现场的附近。电话那头传来的第一句话是:“我无论如何想不到,再度报道小马,竟是因为他的生死未卜!”
  
  史效轩说自己难以忘怀80多天前和小马的初次相识,来滇不过一年的小伙子非常朴素,怎么看都像是个乡村教师。
  
  让老史感怀万千的是,在德钦县明永村,他采访的短短几天里,无论是牵马的姑娘小伙、做餐饮的服务员,还是学校里上学的孩子,都能用一些简单的英语与游客对话——“Hello”、“How are you”。而不过一年前,这一切在梅里雪山下都近乎是天方夜谭。
  
  史效轩说,世代说藏语的明永村人虽然学会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英语口语,但这意味着小山村人从此“连线”了世界。而这所有的变化都缘于村里来了位大城市的英语老师马骅,是他,沟通了小乡村与外界的联系。
  
  老史记得,当时就在村里,听罢小马给孩子们上的一堂课后,男女老少众乡亲围着他们,竞相诉说“村里来了位马老师”。当时,明永村小学的校长巴牧介绍,学校虽然只有4个年级25名学生,可马骅老师看到当地从事旅游的村民由于不懂英语无法与外界沟通,就动员村里的年轻人利用晚上的时间到学校学习英语日常口语。
  
  史效轩记忆中的马骅沉默少言,但每当说起义务支教,说起自己脚下美丽却又贫瘠的土地,他的眼中总会大放异彩——
  
  “我业余爱好文学创作,每当上完课,在雪山脚下漫步,都会激发无尽的灵感。”
  
  “我热爱这片神奇的土地,我要走遍这里的村村落落,让更多的藏胞说上外语。”
  
  “问我想在这里待多久,至少三五年吧。太长了?不长,因为这是我多年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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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马骅奇文:通往神迹的旅程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6-26 20:34:51 [只看该作者]

马骅

1.

起初,世界是一片被雾气笼罩的大海,一望无际。沉寂了无数劫之后,在藏历水羊年的羊月羊日羊时,第一座山峰从海面上升了起来。这座山峰就是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
--藏族民间传说

2003年4月27号,晴。

早上八点多就接到了扎西尼玛的电话。我还没起床,迷迷糊糊的。扎西的声音在电话里也是若有若无。但我还是听清楚了:明天去转山。
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明天,这么快。抬头向外面望了一眼:太阳当头,屋前的老核桃树油绿的叶子正摇来摆去。天气还不错,希望转山的时候天气也如此。
到雪山脚下已经几个月了,一直等着有机会去转神山。今年是藏历水羊年,是神山卡瓦格博60年一遇的本命年,据说藏区所有圣地神山圣湖的神灵都会来此安住一年,共同庆祝卡瓦格博的生日。今年朝拜一下卡瓦格博,就等于朝拜了藏区的所有圣地。我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一个偷懒兼实惠的机会。去年本想去转一下众山之祖的冈仁波齐,因为冈仁波齐属马年,马年去转,功德相当于平常年份的13倍。可惜最后因为七七八八的事情未能成行,错过了一次事半功倍的机会。今年既然冈仁波齐也在卡瓦格博做客,我转一下卡瓦格博,也算是了却去年的一桩心愿了。
可惜,转山的路线我一直懵懵懂懂。所以一直跟我的本地朋友扎西尼玛讲,让他找个机会带我走一趟。无奈他有正式工作,而且似乎忙得很。我在这里呆了三个多月,也一直没找到机会。不久前他倒是告诉我近期县里会组织一次转山节的活动,从全县找出六十名属羊的信徒一起组织一次内转山活动。届时还会邀请一些媒体记者,以便宣传一下梅里雪山的旅游事业。他答应会帮我安排,让我冒充记者去跟着走一趟。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匆匆起床洗漱,收拾了一下东西,我开始担心起来。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是否能适应以前从未经历过的艰苦旅程。虽然之前曾经仔细研究过转山的路线,也一直做些适应性训练,可心里还是没底。毕竟是高原,高原反应四个字象是紧箍咒一样套在头上。而且经过城市里多年声色犬马的洗涤,我的体力早就是内存不足了。刚来的时候,在平路上走几步就会喘个不行。虽然还不至于头疼脑胀,但还是让我对高原的厉害有了切身体会。这段日子每天傍晚都要到村里的小山上去跑一圈,希望能早点把体力调整上来。现在那座相对高度只有一百多米的小山对我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可转山呢?
中午吃了饭我就搭车进了德钦县城,到宾馆里报了道,领了些转山背景的文字材料。其实那些材料我已经不用看了,因为之前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来搜集相关资料,现在我了解的要比组委会发给我的材料详细得多。
当晚县里招待来自各地的记者们,照例是杯盘狼藉。我早早就回到房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因为我问过当地人,在转山的路上是不可以洗澡的,那样会把转山的功德洗掉。虽然是个游移不定的无神论者,但我还是决定尊重本地习惯,做一次纯粹意义上的转山。
一夜无梦。

2.
雪山圣地卡瓦格博山
外表皑皑雪山如佛塔
内如希有奇异天宫美
中央安住贤劫千佛身
十万勇识空行在环绕
实乃希有吉祥奇圣地
凡请正士瞻仰花必散
诸恶业有罪者难得见
--《卡瓦格博外圣地广志》

2003年4月28号,晴。

转山活动算正式开始了。
早上八点钟组委会的人就来叫。起床,匆匆洗漱,硬着头皮狂吃了一些东西。虽然早就没了吃早饭的习惯,但考虑到储存体力和热量的需要,我还是超量完成了几个月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早饭。
九点钟左右正式出发。
转山队的六十名男女老少藏民已经开始穿过街道,从县城中心的卡格博宫前缓缓走过。在卡格博宫门前,有两排盛装的青年藏民正唱着悠扬的“祈福锅庄”,为转山队送行与祝福。六十名转山人从他们中间慢慢走过,沿着山路向曲登阁进发。
从我自己搜集的材料上看,曲登阁--也就是被当地人称为“白转经”或“水晶塔”的--是转山的第一个必到之处。据说,莲花生大师曾在一夜之间在世上成就百万佛塔,这里就是其中之一。转山的人要先到这里,许下此次转山的愿望,以取得转神山的钥匙。
从县城到曲登阁的山路不长,也不难走,所以人们都神色轻松。男女记者们扛着相机、DV跑前跑后,精神实足。我也背着包,混在转山的藏民中间,和前一阵刚认识的来自奔子栏的年轻的民歌手曲缅闲聊。曲缅今年24岁,本命年,是个喝酒与唱歌的好手。他曾经在全国各地游荡过近两年,走到哪里就以最快的速度学会当地的流行歌,然后找一个酒吧或歌厅去当歌手。有意思的是,他的爷爷今年60岁,也是本命年,也在这次转山的队伍中。
走了近两个小时,绕过几个山窝,就在澜沧江峡谷在望的时候,曲登阁到了。远远地就望见山谷里升起一片缭绕的烟雾。曲登阁方圆只有一百多平方米,中间是一座石灰质的纯白的小佛塔,周围绕着一片姿态各异的同样纯白的石灰柱,在阳光下亮得晃眼。转山的藏民们都在这里烧着香柏枝,向香台里撒着青稞,嘴中念着经文,在心中默默地许愿、祈福。有些藏民还用石灰水浇灌着那些挺拔的石灰柱。对于那些记者和我这样没什么信仰的人来说,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更吸引人之处。
在这里停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就匆匆地搭车赶往转山的第二站--飞来寺。
飞来寺位于214国道--也就是有千年历史的茶马古道,现滇藏公路--旁的一处山腰上,与卡瓦格博隔澜沧江遥遥相望。飞来寺在国内旅游界的名气不小,因为这里是拍摄神山卡瓦格博的最佳取景地,有不少关于梅里雪山的著名照片都是在这里拍摄的。
到了飞来寺,我们近百人的队伍就在山腰上的一大块空地上坐下,在烈日之下开始我们的午餐。准备好的午餐很简单:白面粑粑、牦牛肉干,还有必不可少的酥油茶。饭才吃到一半,只听到一阵阵沉厚的法号声和巨大的诵经声在山谷里响了起来--法会开始了。
法会在山腰上的一块小广场上举行,主持的是红坡寺的寺主扎巴活佛。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周边各地赶来的信徒,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金发碧眼的异国男女,也一本正经地盘坐在地,听着喇嘛们诵经。
扎巴活佛胖胖的,是个非常亲民、和蔼的格鲁派活佛。之前我曾经在县城的街道上见过几次。每次看到他,他都是笑咪咪地向我点头致意。现在坐在法台上的他没了平时的笑意,一脸庄严。在他的身前坐着几排大喇嘛,跟着他一起诵着我们听不懂的经文。虽然经文的内容搞不清楚,但当作合唱来欣赏的话,仍然是一种巨大的享受。喇嘛们的声音都发自胸腔,经过浑厚的共鸣之后,分成几个声部,在山谷里回荡。
澜沧江上的天空一派瓦蓝,烈日当头。但江对面的卡瓦格博一如既往地被一缕哈达般的白云遮着,不肯露出真容。藏民们都说,能见到卡瓦格博需要缘分和福气,不是每个来朝拜神山的人都能一睹它的圣容。我在神山脚下住了几个月,也只见过寥寥几次卡瓦格博的真面目。我心中盘算着,不知扎巴活佛的法力如何,能否让神山为众多的信徒一露身姿。1986年10月,十世班禅大师来朝拜卡瓦格博的时侯,据说是个阴天,下着小雨。大师在飞来寺带领僧俗诵经,卡瓦格博居然从雨丝和阴云中突然显露。不少当地人都跟我说过这件事,以证明卡瓦格博和班禅大师的神异。
法会进行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卡瓦格博仍然神秘地隐身着。突然间,人群之中出现一阵骚动。不少人开始抬头看着天空。我顺着人群的目光向上望去:一轮彩虹--如果用科学点的名称的话,也许该称呼它为日晕--在当空的烈日旁横跨整个澜沧江峡谷。不少信徒开始念着六字真言,向彩虹和扎巴活佛的方向磕头。
挤在人群边上的记者们也是一阵骚动,这种所谓的神迹恐怕是大家以前都未见识过的。互相交流了一下意见之后,我们开始将之定性为正常而偶然的自然现象。
法会进行到两点钟的时候,已接近尾声。扎巴活佛开始为转山队的信徒们摸顶祝福。被摸过顶的藏民们脸上洋溢着幸福和骄傲的神情,开始继续他们的转山旅程。在这里,转山人要沿着小路一直向下,一直走到澜沧江边,然后过江,到达下一站永宗。
大部分记者都坐车绕道直接去永宗了,我则跟着转山人向澜沧江进发。
这一路都是沿着澜沧江峡谷向下而行。这里的山体的植被破坏得非常厉害,光秃秃的,在阳光下一片土灰。山坡上只有不知名的贴地而生的小灌木,高大些的树木基本上看不到。只有偶尔经过有人烟的地方时,才能看到一两棵油绿的核桃树。这一段路并不难走,只是落差大的吓人,飞来寺的海拔是3100米左右,澜沧江边则是2180米,整整有一公里的落差,300层楼。路也是靠人脚生生走出来的,有的路段全是山上滑下的碎石子,脚下一不小心就有掉到澜沧江漂至越南的危险。
走了近三个小时--还好,我一直没有掉队,还算轻松地跟着大队伍--我们终于到了澜沧江的东岸。江上的桥是一座铁索吊桥,上面铺了木板。正是黄昏,江上的风猎猎地吹着江边五彩的经幡,整个吊桥也在风中来回飘荡。
鼓足勇气之后,我在几个当地小伙子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去。
江对面就是永宗,一个芝麻大的小村庄,却是转山路上的一个著名圣地。这里有扎巴活佛的一个行宫,还有格萨尔王在岩石上留下的足迹。在江边的一块小平地上,有一枚不知年代的石锁。转山的人都要到这里朝拜,以叩开石锁,打开圣地之门,进入卡瓦格博圣地。
扎巴活佛的行宫就在江边,离行宫不到40米的地方就是雪山狮子、千佛之子格萨尔王在一块岩石上留下的脚印。提前到达的扎巴活佛和喇嘛们已经在行宫前的小广场上准备新的法会了。永宗村和相邻的西当村的村民们已经倾巢出动,聚在小广场上,不时有人抱着一两岁甚至刚出生的小孩子请活佛摸顶赐福。
法会刚开始不久,中午在飞来寺的一幕重现了。众多的喇嘛、信徒抬头向西方昏黄的落日看去:又一轮淡淡的、但很清晰的彩虹从落日的上方越过。信徒们念着经文不停地叩首,扎巴活佛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浅笑。
法会结束的时候,当地的村民围成一圈,唱起了悠扬的祈福锅庄。
当晚,我们住在西当村。转山人和本地的藏民在院子里跳着弦子舞。我在村公所的一间空房间里打地铺,耳朵里是窗外此起彼伏的歌声,脑子里一片纷纭,仍在消化着白天看到的景象。



3.
我的阿妹啊,你的家乡在何方?
我的家乡啊,就在雪山的脚下。
看到了神山卡瓦格博啊,就想起了我的家乡。
--藏族民歌《你的家乡在何方》

2003年4月29号,阴,有时有小雨。

夜里睡得不太好。院子里唱歌跳舞的人们一直闹到半夜两点多,我也昏昏沉沉地跟着熬到夜半。
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起来走了两步,感觉昨天的徒步并没有给身体造成多大的负累,精力还算充沛,预想的酸痛并未出现。这让我很是欣慰,前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看来还是颇见成效。今天是内转山路上最艰苦的一段,如果身体状态不好的话,怕是很难挺过去。
匆匆洗漱了一下,去找转山队的人。一问之下才大吃一惊,原来他们已经出发半个小时了。这些人真厉害,昨天闹到这么晚,今天居然一大早就起来出发了。我赶快胡乱吃了点东西,抓了一大块粑粑和一小包牦牛肉干塞在包里,一路顺着山路向上追去。
一口气追了半个多小时,才听到山路上飘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声。我长出了一口气,知道总算追上他们了。今天要走的路是翻越一座海拔近四千米的山口。我们出发的西当村海拔只有两千三四百米,也就是说,今天要徒步向上走过相对高度一公里半的山口,才能到达转山的下一站--雨崩。其难度可想而知。
追上转山队之后,我发现年轻力壮的人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落在后面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这样也好,和他们一起走,走的会舒缓一些。说到底,我对自己能否翻过这个山口还是有点嘀咕。
这座山在经书上被称为“那宗拉”,意为“长着茂密森林的山峰”。《卡瓦格博内圣地广志》上说,这里的树林茂密无比,留着胡须的大树手捧哈达,迎送着来往的朝圣人。
传说非常美好,但路走起来就痛苦得很。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我基本上就喘不过气了,开始了走十步就停下休息的过程。幸亏一位叫尼玛的藏族老大爷一直在我身边陪着,给我讲些故事,并指点我一些上山的窍门。他在路边拣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枯枝,用随身带的藏刀三劈两砍就给我做了一根拐杖。不知道是高山反应还是体力严重不足,我的头开始发晕,身上的旅行包象压在齐天大圣身上的五指山一样沉重。阴郁的天上开始飘起雨丝来。尼玛大叔对我说,那是因为前面走过的人在大喊大叫的缘故。在山上一旦大声喊叫,山里就会下雨。
山上是茂密的林子,不时有怒放的木芙蓉从浓密的松枝中露出一抹粉红。山路也只是被人踩出的依稀的土路,被雨水一冲,更是混沌不堪。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不得不歇下来,感觉已经有了虚脱的迹象。还好,我早上出来时随手抓了些干粮看来是个明智的选择。吃了小半个锅盖大小的粑粑、把牦牛肉全部倒进肚子之后,我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
休息的时候,尼玛大叔跟我讲了他的经历。他曾多次转过神山。最艰苦的一次是他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儿子刚刚出生,他就带着铺盖、锅碗飘盆,背着出世不久的儿子朝拜卡瓦格博。那一次他是磕着等身头转山的,每次都是先往前走一段,把儿子和行李放在路边,再退回来,一步一叩地上去。这样走了近一个月才完成了一次内转山。
他的话让我实在汗颜,他那一趟实际是相当于走了两遍的转山路,而且一次是背着全部行李,一次是磕头。他今年60岁,走起山路来虽然说不上健步如飞,但也是如履平地。虚荣心使我一阵惭愧。也许是受了他的刺激,也许是因为补充了粮食,接下来的路我咬着牙走得倒是轻松了些。走了整整4个多小时,在把剩下的粑粑全部解决了之后,尼玛大叔告诉我,垭口已经到了。
雨越下越大,山路滑得不行。我已经摔得浑身泥浆。尼玛大叔说最好在这里多休息一阵。我犹豫了一下,感觉头部的晕眩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眼冒金星。我还是决定直接下山,快一点到海拔低一些的雨崩,赶快休整一下。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一些,一路下坡,除了不停地打滑摔跤之外,还算轻松。走了不到半个多小时,山脚下的蒙蒙水气中就隐约露出了房屋的一角--雨崩快到了。
下午两点钟,经过6个多小时的跋涉,我总算翻过了相对高度超过1500米的那宗拉山口,到达了雨崩村口。
雨崩是我这一路上见到的最漂亮的村庄。整个村子位于正对着卡瓦格博的妻子缅茨姆雪山的一块坝子上,一条清澈得令人目眩的溪水穿村而过,溪水的上游就是著名的雨崩神瀑。我们住的地方就在一块平整的草甸旁边,零星的羊群正在草地上踱来踱去。虽然就在缅茨姆脚下,但浓重的水气使对面的雪山一派迷茫。
雨崩不通公路,只有我们走过的那一条山路与外界联系。条件好的人可以骑马翻山,而村里的日常必须品也是通过现代的马帮从山那边驮回来的。按照流行的顺口溜说,这里是典型的“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这个偏僻安静的山村因为是朝圣卡瓦格博的必经之处而在藏民中赫赫有名。另外一件让它出名的事,就是1991年中日联合登山队企图攀登卡瓦格博时,把大本营建在这里。
那一次的登山以世界登山史上的第2大灾难而告终。17名登山队员全部遇难,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埋得无影无踪。事隔多年,伤痛和芥蒂仍在相关人员和本地的藏民心中挥之不去。
下午四点多钟,骑马过来的记者队伍陆续到达了。安排住下之后,大家就开始在草地上露天晚餐。这顿饭是我这几个月吃得最痛快、吃得最多的一次。经过一整天的步行,肚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心情也跟胃一样无比轻快。
晚上,转山人照例和雨崩的村民们一起联欢歌舞。而疲惫不堪的我早早就躺到了床上


自由自在飘啊飘

徜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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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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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神迹的旅程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6-26 20:35:54 [只看该作者]

马骅

4.
喏,四洲赡洲最殊胜,有景二十四胜地,
南部门地擦瓦绒,位于滇藏交界处,
圣地卡瓦格博山,本地厄旺法源宫。
--噶玛·让穷多吉《圣地卡瓦格博焚烟祭文》(注)

注:
厄旺:藏语“空性真如”音译
噶玛·让穷多吉(1284--1339年):藏传佛教噶举派第三世噶玛巴活佛

2003年4月30号,阴转雨。

早上七点十分的时候,有人来叫我们起床了。也许是前一天太累了,虽然睡了整整十个小时,我还是觉得困乏得难以睁开眼睛。
匆匆洗漱,吃了早饭,人们就聚集在溪水旁的草地上。连夜赶来的扎巴活佛要在这里主持一个放生仪式。事先准备好的六十只纯白的羊脖子上挂着红色的丝线,被人们牵过来。活佛手握经卷在被放生的羊头上一一加持。
简短的放生仪式之后,人们就簇拥着沿着溪水逆流而上,去朝拜山上的神瀑。走了没一会儿,绵绵的细雨又飘了起来。开头的路并不难走,山路还算平整和宽阔,路边不时有大大小小的玛尼堆。人们也照例拣一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放上去,许下一个心愿。
走了差不多六七公里,路边一座小木屋旁,信徒们纷纷停住脚步,开始口诵经文--转山路上最重要的圣迹之一,莲花生大师的修行地“白玛竹坡”到了。关于白玛竹坡的传说非常多,这里还保留着据说是莲花生大师的明妃当年生火时的灶灰。在这里修行的人,可以得到平常十倍以上的功力加持。往前走十米不到的岩石上,有一条曲折向上的蜿蜒山洞 ,便是著名的“中阴之道”了。
中阴之道在转山之前我就听说了。每个朝圣的人都要钻一下这个洞,只有有福的人能从岩石上的洞口钻出去。钻过这条中阴之道,就意味着人已经死过一次,经历了中阴的煎熬,已经再世为人。
(注:中阴,藏传佛教中指人死后到转世之前灵魂四处游荡的过程)
我本想也去试一试自己的福分,看看能否换骨脱胎。但钻洞的人实在太多,而且每个人都钻得极为缓慢、艰难。我看不清洞中的情形,但看到几位未能钻过去的藏民满身泥泞的退回来,一脸失落和沮丧的神情,还是让我犹豫起来。最后我决定先继续上山去朝拜神瀑,在回来的路上再来钻一下中阴之道。
过了白玛竹坡再向上的山路开始陡峭、狭窄起来,不久就到了雪线。山路两边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积雪,冷风夹着雪丝让人周身寒彻。
瀑布是从一片笔直的山崖上落下来的。也许是枯水期,瀑布的水流很小,不仔细看,在崖壁上根本看不到水流。石崖的周围都是积雪和小型的冰川,只有瀑布这一段石崖光溜溜的。这条瀑布据说是当年与莲花生双修的一位明妃益西措杰的沐浴之地,而且经过了千佛加持。瀑布的圣水不但能去百病,而且能知祸福。朝圣的人在瀑布下面走过,有福的人会被水浇得湿透,而且会有彩虹绕身的景象。无福的人走过,水流就会贴着崖壁而下,难以沾身。不过,看现在的情形,怕是没人能被浇得湿透,更不要提彩虹绕身了。
正犹豫着是否到瀑布下面去走一遭的时候,扎巴活佛带着十几名喇嘛上来了,我赶紧让到了一边。活佛带着喇嘛在瀑布前十米左右的地方开始诵念经文,朝圣的人们也站在一旁双手合十,满脸肃穆。经文念了差不多十分钟,快要结束的时候,一阵沉闷但清晰的声音从瀑布方向传了过来,仿佛是一块巨石落地。一片水雾突然从地上泛了起来,瀑布的水流在一瞬间开始膨胀,带着雷鸣泻了下来。还没等我从目瞪口呆中清醒过来,活佛已经带着喇嘛在瀑布下转了三圈,缓缓下山去了。我回顾左右,身边一位满脸皱纹的老阿妈手握转经桶,一边流着干涩的眼泪,一边念着六字真言,对着神瀑祈祷。陆陆续续的信徒们不断向瀑布下走去,接受神瀑的洗礼,冲去身上的罪孽和污秽。
我最终还是在神瀑下转了三圈,被流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个精透。浑身水淋淋地从瀑布下走出来时,我身上突然觉得无比轻松,感觉身上的污秽和病灶真的随水而去了。但“高原上一定要小心感冒”的教训还是很快回到我的脑海。我决定快步下山,让身上散发的热量赶快把里里外外的衣服烘干。否则,在这里感冒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下到中阴之道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毫不犹豫地把包扔在一边,把口袋里的大件东西掏出来,五体投地地向黑暗、狭窄而神秘的洞里钻去。幽黑的洞里十分潮湿,而且很矮,整个人只能贴着潮湿的地面向里一点点匍匐前进。还好,爬了七八米的距离,就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些的空间,在这里,就要直起腰向上爬了。不知道是哪位有心人竖了一截木桩,以使钻洞的人方便向上爬出洞口。踩上木桩,洞口近在咫尺。但斜斜的通道却让人难以前行。在这个狭小、犬错的洞口上,我被卡住了超过十分钟而进退不得。
那十分钟可能是我在转山路上最难忘的十分钟。想放弃,却又不知如何后退;想坚持,却无力前行。大脑在一片错综纷杂的空白里茫茫然,身子却下意识地一点点地向上蹭着。最后,我总算从岩石顶上的洞口中把身体拔了出去。回到地面上,我第一次有了再世为人的感觉。在这块岩石顶上我一个人坐了很久,体会着刚才的艰辛,回味着冲出中阴之道的轻松与解脱。我想象着当年莲花生大师从遥远的天竺来到雪域宏扬佛法,在这里闭关苦修时的风采;也想象着和他双修的明妃益西措杰的绝世风华。
回来的路上,转山人都走到前面去了。我一个人顶着雨慢慢走着。雨丝打在身上,并没有预想中的寒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抚慰般的温柔。回到住处,人们已经在院子里生了火,围坐四周了。这又是一个奇景:天上的太阳斜斜地挂在草甸的上方,雨却仍然不停地下;人们打着雨伞在烤火。这是我今生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而矛盾的场面,说出去,怕是会被人当成笑话。
晚上饱餐了之后,大家都到本地的村长家里去联欢,围着火塘跳弦子舞。我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幸福的人,不停地喝着青稞酒。最后,喝得迷迷糊糊的我也被拉了上去,跟着乱跳,当了一次南郭先生。


5.
克服了八难之后,卡瓦格博便成了雪域1250个圣地、180座山神的宗主,长年端坐五彩帐篷之内修炼,为世上一切有情众生祈福。从此,圣地众生在卡瓦格博的保佑下,再也不受妖魔灾难侵袭,世代安居乐业。
--藏族民间传说

2003年5月1号,阴。

早上八点起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轻微的酸痛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这让我喜出望外。本来担心昨天冒雨走了这么多路,在瀑布下淋了个透心凉,晚上酒又喝了不少。原以为今天自己会落个感冒至少是个头疼的结局。现在看来神瀑的洗礼确实不同凡响。吃饭的时候,我沮丧地发现,自己再次重蹈覆辙:转山的人已经出发了。这一次我没那么慌张,吃了饭之后,背上包不紧不慢地去追。
出了村口没多远,就碰到了同样起晚了的曲缅,正好结伴同行。曲缅昨天也喝了不少酒,而且不停地为大家唱歌,一直闹到近三点才休息,所以今天同样是满脸疲惫。两个体力严重透支的年轻人步履蹒跚,边走边歇,走了足足三个半小时才熬到了垭口。在垭口我们终于追上了前面的人,一起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就急着继续赶路。今天不但要赶回西当,而且要赶到转山的最后一站,也是卡瓦格博圣地的中心--明永。
下山的时候要轻松多了,我也有了欣赏那宗拉风景的闲情逸致。虽然如此,还是走了三个小时才走到山脚的西当。走在漫长的没有尽头的下坡路上,我不禁奇怪自己前天是如何背着三十多斤的背包一路走上来的。
到西当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山上有几缕温泉流下来,在西当汇成一股热流。坐在水边脱下鞋子,把多少有点肿胀的脚泡在热水里好好享受了一下。
从西当沿着澜沧江一路向北,没多远就是明永。
明永现在已经是周围最著名的旅游景点,原因就在于村子上方那条世界上海拔最低、纬度也最低的冰川--明永冰川。明永冰川的出名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事隔7年之后,1998年7月,在雨崩附近遇难的中日联合登山队员的尸骸,意外地越过了海拔五千多米的山口,在明永冰川上被发现了。据说那些尸骨刚从冰川中显露出来的时侯,一切都保存得完好无损。死去的人就象睡着了一样。但接触到空气不多久,尸体就开始腐烂。村民们不得不用编织带把烂成一团的尸骨从冰川上背下来。
对于这件事,我曾经听当地人跟我讲过多次。每次讲到那些日本登山队员时,当地人都带着不屑和一丝隐隐的愤怒--虽然他们已经死去多年。对于在神山脚下生活了千百年的藏民来说,用脚去踩踏神山是绝对不敬的事。1990年12月到1991年1月间,中日联合登山队开始攀登卡瓦格博的时候,遭到了本地藏民的强烈反对。但日本人的一笔600万的投资促使县政府强制通过了这次登山。1990年12月29号,登山队员已经上到了海拔6470米的地方,离海拔6740米的卡瓦格博仅有270米--这是历史上最接近登顶的一次。那一天,据说县城里的大喇叭一直在广播,号召人们到飞来寺去观看登顶的胜况。周边无数的藏民也确实去了,有的在飞来寺,有的就在自己村里附近的寺庙里或煨桑地祈祷。但他们并不象后来报道所说的那样是为登山者祈福。恰恰相反,我见过的所有本地藏民都说,当时他们是在祈祷神山显圣,埋葬这些亵渎神山的人。
这是我所听到的那一晚藏民的祈祷词:“神山卡瓦格博啊,我们世世代代信奉朝拜你。现在有外人要亵渎你,用脚踩上你的头顶。请你显示你的法力,埋葬那些触犯你神威的人。如果这一次你被人踩上头顶,那么我们以后也绝不再朝拜、信奉你了。”这是明永村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爷跟我讲的。那一夜,明永村的全体村民都到山上的太子庙去祈祷。夜半的时候,村民们听到了冰川上传来雷鸣般沉闷的轰响,中间还夹着隐约的哭嚎声。
那个晚上本来月明风清,是雪山一带少见的好天气。但突然之间,五十万吨雪从峰顶倾泻而下--“卡瓦格博抖了下肩膀”,当地人都这么说--11名日本登山队员和6名中国登山队员在一瞬间被大雪掩埋,尸骨无寻。


6.
圣山卡瓦格博
看见你,就想起我的家乡;
当星光缀满天空
漂泊异乡的游子啊,
就想起家乡。
--在海外藏人中流传的民歌《圣山卡瓦格博》

2003年5月2号,阴。

昨天晚上明永村里的晚会持续到12点多,但过于疲倦的我十点多就回来睡觉了。早上八点起来的时候,混身的酸痛仍然挥之不去。今天的行程就是上山去朝拜卡瓦格博脚下的冰川和两座本地著名的寺庙--太子庙和莲花寺。
这里是卡瓦格博圣地的中心地带,太子庙和莲花寺在经书上被称为“胜乐宝轮乐园”。上山的路我走过多次,所以我径直抄了近路向太子庙出发。这一段路在密林中穿行,路边都是高大挺拔的柏树和黄杉。道旁成片开放的野兰花闪着紫色的光芒。路两边最壮观的要算是数不清的小石片搭成的简易房子。这些小石片房只有七八公分高,有的还分成了三四层。这是个非常诗意的做法:远道前来朝拜神山的人们用小石片搭一所小小的房屋,为自己死后的灵魂准备一个栖息之所。成片的小石房沿着路边伸展,形成一座宏伟的灵魂之城。
一个多小时后,我比早出发二十多分钟的转山队还提早到达了太子庙。
太子庙位于卡瓦格博的正前方脚下,平时天气晴朗的时候,卡瓦格博的身影就在庙顶上闪烁。但这次转山过程中,卡瓦格博始终未能露出它的真面目。今天也不例外,一大团浓重的云雾把雪山遮得严严实实。转山人却没有因此而影响情绪,纷纷在佛祖和莲花生像前行着三跪九叩的大礼。在庙旁右侧,有一块黝黑的岩石,上面有一个清晰的脚印,据说是第二世噶玛巴活佛噶玛·巴希留下的。噶玛·巴希是藏传佛教史上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他首开了转世的先河,是历史上第一位被确认为转世的活佛。转山人都在这里对着脚印默默祈愿,还有不少人把随身带的小挂件或首饰留在石头上。
在太子庙背后,有一个著名的尸陀林,是整个藏区的两大尸陀林之一,是藏民们火葬之后埋骨灰的地方。转山的人照例围着挂满五彩经幡的尸陀林转着,然后继续上山,去朝拜更高处的莲花寺。一路上,从卡瓦格博肩部流下来的巨大的冰川就在身边向下延伸着,一直伸到海拔2600多米的密林里。一股清澈的溪水从冰川的缝隙里渗出来,慢慢汇聚,一直流向山下的明永村,并最终汇入澜沧江。这条溪水是明永村民们日常用水的来源,也是这几年让他们头疼不已的一桩心事:因为它被那些冒犯神山的人的尸体给污染了。
和太子庙一样,莲花寺也是后来重修过的。原来的寺院当然是毁于那场众所周知的“史无前例”中。重修过的莲花寺并不大,方圆怕是150平米都不到。虔诚的转山人围着寺庙的院墙一圈一圈地转着,念着千载不变的六字真言,一脸庄严的宝相。只有走到了这里,他们才算走完了内转山的全部道路,朝拜过了圣地的所有圣迹。他们今生来世的幸福就在眼前。
晚上我和曲缅、扎西尼玛开怀畅饮。转山的路已经走过了,每个人都轻松无比。曲缅和扎西比赛式地轮流唱着藏族民歌,而我只能在一旁傻笑,一直到把自己灌得人事不省。


7.
多康圣地卡瓦格博
以往朝拜现仍拜谒
但愿今后常能朝拜
吉祥永远充满天空
祈愿经常洒满大地
--1986年十世班禅大师朝拜卡瓦格博时带领僧俗群众所唱的祈祷词


2003年5月3号,晴。

今天终于睡了个懒觉,一直到九点半才起来。在扎西家喝饱了酥油茶之后,我和记者们汇合,一起乘车回德钦县城。
车子在澜沧江边的滇藏公路上曲折前行。暗黄色的江水在脚下怒吼着破山而去。经过几百公里的跋涉之后,她将改名为湄公河,穿越整个东南亚。
卡瓦格博就在对岸,伸手可触又遥不可及。一片纯白的云笼罩着它亘古未变的身姿。




后记:回到县城后,我向很多人打探我很想知道的一件事,但结果令我极为失望:县政府现在只是规定“暂缓”对卡瓦格博的攀登活动。要知道,在西藏自治区条例里,是明确规定了严禁一切对神山冈仁波钦的攀登活动的。但卡瓦格博呢?也许有一天,又有无知的人来打扰、破坏这座神山的宁静。
这是我这次转山所留下的最大的遗憾。

(特别感谢为这篇文字提供大量资料的扎西尼玛,他的帮助使我受益无穷。)
2003年6月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6-26 20:43:53编辑过]


自由自在飘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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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变老之前远去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6-26 20:42:06 [只看该作者]

马骅
14年前春夏之交的一个下午,我在南开大学一间堆满了臭袜子和《梦的解析》之类三联版国外学术普及读本的学生宿舍里看到了一本红皮书。一瞥之下,封面上硕大的黑体字“1986—1988中国现代主义诗群大观”立刻穿过眼珠进入了我的大脑皮层。1个小时以后,我如愿以偿地把这本厚厚的书带回了家。应该说,对我来讲,这本书是我当代中国诗歌的入门教材。在封面上那一排令人羡慕的主编名字中,我记住了“孟浪”两个字。原因很简单,在正文部分,他是个重要的诗人,而且在所有的编辑者中,只有他的名字不象是真名。
一个多星期前,我给远在太平洋彼岸的孟浪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国内,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在这里还有些事。再等等吧,等等吧。”
在看到那本红皮书以后,我心情澎湃了很久,因为那里面的诗我十有八九看不懂。这种感到自己智力比别人低下的感觉令我很不快,所以我就努力试着去读懂这些“现代主义”诗歌。最后的结果是,我误入歧途,成了一个当代中国诗歌的热心读者和业余从业人员。
后来我才知道,这本红皮书的来头大得很,它的背景是一个叫“中国当代诗歌大展”的狂欢。看着书中陈列的那些林立的诗歌流派介绍,我开始想象那些落笔如飞,让经典瞠目结舌、让道学家扼腕叹息的文学青年们。是的,我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要有自己的流派。
几年之后,我终于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孟浪。他刚从南方回到上海,神色里有无奈、疲倦和平静,还有一点对世俗生活偷偷享受的愉快。我的第一印象却是失望:“他们都叫你大胡子孟浪,原来你是个小胡子。”孟浪的大笑让我尴尬了一下,接着就是更响亮的笑声。
我不知道这种大笑是否可以算做80年代的一个特有的表情。但在那种轻松和自信背后,是否还有那么一点点地自我献身的感动呢?
孟浪的日子过得并不开心,而且每况愈下。在获得了由众多诗人评选出的“首届中国桂冠诗人”称号之后没多久,他就去国到了美利坚。在那里,他的生活也不会太好,我可以想象得出。因为对于生活,对于现实,他的姿势永远不会是张开双臂。他只是把自己尖锐、热血的那一面留给世界,把永无休止的疲倦、经常光顾的空虚留给自己。在他觉得中国无法再给他提供更多的力量和敌人之后,他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另一架似乎更庞大些的风车。
在那本后来被认为是记录80年代中后期最重要的诗歌现象与作品的红皮书中,还有一个名字让我难忘。“京不特”(还有他搞得那个有着强烈中国特色的、红色幽默般的诗歌团体:“撒娇派”),这是个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其含义的笔名。2000年冬天,我问刚从丹麦回国的京不特,他的笔名究竟有什么典故。剃着光头的京不特带着他那招牌似的花和尚笑容,用已经被北欧语言改造过了的上海话向我讲解了一番上海古旧的脏话。如果从对生活的决绝态度上来讲,京不特更象是80年代文学氛围的集中象征。在离开故国13年之后,他又回来了,还了俗,但还明目张胆地留着光头。在最初的几天里,他的中文几乎已经找不到表达的正确途径。
那一年他23岁,几乎和文学一样年轻。离开上海,在福建出家剃度,一年之后逃出清净之地。在云南西双版纳溽热的丛林里,他破罐子破摔似的开了一家“无政府主义饭店”,然后又很快地亲自坐吃山空。而在此之前,他的诗歌作品和随心所欲的文学做派已经让很多人震惊和不快了。
但他很快还是感到了厌倦。这一次,他的直接和坚决让人更加吃惊。他用近三年的时间孤身穿越了西双版纳无边的丛林,在蚊虫、瘴气横亘的东南亚游走、坐监,又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离开军政府的大牢到了丹麦。而这些,作为一个生活和艺术规则的背叛者,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平静和喜悦。
我不清楚那个时代给他的身上打下什么样的烙印,更不敢武断地说他给那个时代带来了什么。或许和孟浪一样,他们都如他们的朋友,一个以另一种方式离开历史洪流轨迹的曾经的年轻人所说:“在万里之外朝拜云霞。”
是啊,既然觉者如释尊告诉我们生老病死是轮回的巨流,既然饕者如浮士德都不能让美好的时光停留一刻,既然那个早夭的酒鬼克鲁亚克曾经喊过:“永远在路上”,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变老之前远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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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04-7-1 22:09:19 [只看该作者]

那天在电视里看到这则新闻,真是被感动得哭了,佩服他的同时哀叹自己的无能.


我就是我,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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