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香事:
远在秦之前,屈原的时代,人们即以香草佩戴在身上,前面的同学说了,我不赘言。
个人所知有明确香事的时代是在汉朝,汉朝的博山香炉,是香器代表,相信都看过图片。
唐朝,香成为贵族和富裕人家生活的必须,贵妃的香帕,存若干年而香气依旧,年轻的将军经过,袍袖卷起香风,那时外国的香木材料,也是帝国重要的进口产品和贡品。堇看过一本唐朝进出口登记的资料,里面有大量的香木,当时留意了一下,虽然名字不同,但与今日多能对照,不禁莞而,有机会整理了,贴上来。
到了宋朝,香事成为文人雅士必须的事情,香草、香花、香木,取木与百花蒸熏,是每年必做的事情,关于这个也多有笔记。
中国千年文化,香事繁复,一言难尽、一个帖子一本书更是说不完的。举例说明,如其中最古老和悠长的传说之一:百合香,即是从汉朝一直到明清,都可见于典籍。汉武帝以九微烛火、百合之香迎王母,王母赐桃给汉武帝,那是人间帝王与神仙的一场约会,月映九微火,风吹百和香。百合香的名字就这样来了,在诗词里常见、明清小说常见、甚至四大名著水浒红楼,都有它的出现。
关于百合香,我很看过一些书籍诗词,其中也作“百和香”,是一种合成香料,配方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变来变去。而且百合香这个典故,有点点香艳,看明清小说里,经常有这种东西。在诗歌里也分明常见,比如同音的隐喻:“藕花风送藕花雨,百合厅分百合香。”杜甫的诗“雷声忽送千峰雨,花气浑如百和香”。八卦一下,都说杜子美没有艳句,他写的“玉臂清辉寒”也带着清冷味道,可这首他在三峡(巫峡)上写的诗,却很有遐想空间。只因这种香不仅悦己,而且悦人。
关于中国古代的香事,我贴一段文章吧:
一般来说,天然香料要经过“合香”加工,然后才用于焚熏。宋代的“蒸香”,大概算得上最富诗意的一种香料加工方式。宋人陈敬《陈氏香谱》中“花熏香訣”一方就介绍了这一方法,方子说,“用好降真香结实者截断,约一寸许,利刀劈作薄片”,把名贵的降真香先截成一寸来长,再劈成薄片,还要再进行一些初步的加工处理,接着:
随意用诸花熏之。其法,以净瓦缶一个,先铺花一层,铺香片一层,铺花一层及香片,如此重重铺盖了,以油纸封口,饭甑上蒸少时,取起,不得解,待过数日,取烧,则香气全矣。
把香片与香花一层层铺在陶罐里,然后蒙上油纸,放入饭甑,上火蒸。在蒸汽的热力作用下,花的香精同水分一起析出,被香片吸收。蒸过之后,静置几天,然后,就可以把降真香片从陶罐中取出,当作香品焚炷。
在宋代,人们在蒸香上极肯下工夫,如《陈氏香谱》“南方花”一条中提到:
温子皮云:素馨、末利(茉莉),摘下花蕊,香才过,即以酒噀之,复香。凡是生香,蒸过为佳。四时,遇花之香者,皆次次蒸之。如梅花、瑞香、酴醿、密友、栀子、末利、木犀及橙、橘花之类,皆可蒸。他日爇之,则群花之香毕备。
那时的人提倡,树脂类香料最好都用香花来蒸过,而且,不仅蒸一次,要一年四季不停地上火蒸。凡是有香花开放的季节,就拿当令的花与这香料一起蒸上一回,这样一年闹下来,频频蒸过的香料如果再入香炉焚烧,就会散发出所有各种香花的芬芳。
显然,那时,人们最喜欢的就是把鲜花与树脂香料一起蒸,让沉香之类的名香带上四季花朵的富有生命力的香气。这一独特的合香方式,让宋人的香炉中花香浓泛。张元干的一首《浣溪沙》“求年例贡余香”谈得生动:
花气薰人百和香。少陵佳句是仙方。空教蜂蝶为花忙。和露摘来轻换骨,傍怀闻处恼回肠。去年时候入思量。
明白不过地告诉后人,地方年年进贡给朝廷的“贡香”,正是利用“花熏香”法蒸成。“和露摘来轻换骨”,鲜花带露摘下,与“香骨”(香片)同蒸,其精华全部进入香骨。这样的成品一旦入炉焚爇,过去一年四季所开过的百花的香气纷纷升起,仿佛花魂知返,让人不由得追忆起旧日的时光。
同一作者的另一首《浣溪沙》“戏简宇文德和求相香”,把“花熏香”的风味描述得更其动人:
花气蒸浓古鼎烟。水沉春透露华鲜。心清无暇数龙涎。乞与病夫僧帐座,不妨公子醉茵眠。普熏三界扫腥膻。
沉香片用带露水的鲜花蒸透之后,也就如同被春天浸透,入炉焚爇,让碧锈斑驳的古铜鼎中顿时花气蒸腾。这像露水一样明净的香芬,让天地也为之一清。